昨晚上做梦,梦见进了一个古镇,找吃食。一下子看到相邻的两家,一家在做锅盔,一家在做土豆夹馍,我看了一会,准备买,土豆夹馍的这家没土豆了,做锅盔那家说,需等五分钟。五分钟啊,我不愿意等,就走开,不知不觉走到古镇深处,从一个侧门出去,古镇外面是一条大河,此时正是夕阳西下,半边天都是美丽的橘红,远处白帆点点,我拿出手机,想要捕捉这瑰丽的一幕。不想,手机里竟然人头攒动,且一片昏然。我仔细一瞧,从我所站之处,不远是一段巍峨的城墙,城墙之下,果然有几条颀长的人影。人遮蔽了美景,这是人生中常发生的憾事呀。
后来不知怎么,走到一个很荒僻的地方,几间农家小院,一方池塘,除我之外再无一人,心下顿感害怕,想我当初无非是要吃一顿食物,如今食物仍然没吃上,却逛得迷失了方向,不愿等那五分钟的代价也太大。
好在我手机里有小镇入口的定位,便把手机拿出来,顺着定位指定的方向走,走着走着,碰到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和一位穿得很绅士的老男人,老男人说,我们需要穿过面前这片水域,才能回到镇子入口,我谨慎地核对了一下定位,还好他说得不错。有一个Y字型的细细小小的桥跨在这片水域,我们便沿着岸边走,水里清晰可见几条鱼在游,老男人看中一条,猛地扑进了河里,结果丢上岸来一条小小的黑不溜秋的鱼,我和老太太索性坐到岸边,捞河里白色身段、长得瘦长的刁子鱼,她捞了一条,我也捞了一条,一面却有点疑惑,因为刁子鱼不是那么好捞的,但我手底下分明跳动着几条鱼。
梦做到这里,不知后面还会发生什么,不知我能不能顺利达到镇子入口,然而,天亮了,梦到这里结束了。
总觉得这个残梦似乎揭示了一些什么。
为什么我从人群中离开走到了荒僻之地?这似乎暗示了我的孤独处境。这孤独处境既是潜意识指引我到达的,但同时,我又充满了不安和慌乱,想要逃离,为什么我并不能真正安在孤独里呢?
不知从哪里看来的,说是某人去一个寺庙玩,看到几间安静的禅房,寺里和尚告诉他,禅房里几位静修的师父已经两年没有迈出门槛一步了,连吃饭都是和尚送饭。注意,这不是远古的事情,也不是金庸小说里的情节,就发生在当下。想想都匪夷所思啊!
我有时想,如果我能真正安在孤独里面,把世间一切纷扰都排除,我能在那里发现什么呢?是另一个世界吗?我能造出一个怎样的世界呢?
《人类简史》的写作者,每天冥想两个小时,他在一次采访中谈到,如果没有冥想,他写不出《人类简史》和《未来简史》。
我是不是应该找一个师父,学习一下冥想的技巧?也许干眼症是一个好的契机!
在梦中,我发现我总是不断地忘记目标,旁逸斜出,越走越远,这似乎正印证了现实中我把控人生的无力和混乱。
记这个梦,让我想起之前曾做过的一个梦,在那个梦里,我抵住了诱惑,有着一往无前朝着目标前进的勇气。
我拿着刚从病人身上换下的床单
来到一条长长的走廊
灰色水磨石的光滑地面
泛着冷漠严峻的光
走廊上矗立着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冰柜
透过玻璃一样透明的冰柜门
我看到牛奶、酸奶、冰激凌,
还有鲜红欲滴挂着露珠的草莓
不对,这层楼错了
床单,床单,我要找个地方洗床单
我匆匆朝前走
走廊边一个巨大的房间
无数零食在那里铺展开
花花绿绿的塑料袋
里面藏着巧克力,还是糖果?
我来到的是食品仓库啊
下次饿了,我可以来吃
但这次我要安置我的床单
我蹬蹬蹬地下楼
没有一刻停留
那时,我正在参加豆瓣的创意写作课程,老师们撑大了我的世界观,显现出各种写作的可能性,天马行空,不计后果,那时的我满怀着希望、纯粹、锐意进取。
现在我又参加了一个小说写作班,更加正统,面向的就是杂志发表,我却不知怎么,感觉有种种不适,它向我展示了高度、难度,有标准有法度,使我意识到写作是一个如此狭窄险峻的畏途(人家打出的本来就是“高级研修班”),使我惊惧而惶恐。
但其实,难度和高度,迟早总要面对。
END
杨春艳:在清冷中升华,在孤独中沉思,我手写我心,哪管世间繁华。个人